“什,什么问题……”“吴家,往哪里走。”士兵无助地看了看身旁各自回避的同僚,只得伸手指着远处:“在城北,宁远大街。”“那个方向。”沈翊微微一笑:“谢谢。”说罢,沈翊又牵着马。往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走去。……吴家。一众人熙熙攘攘,在议事厅汇聚一堂。有人急声来报:“家主!”“那沈翊已经入城了!”“现在在中央大街!”坐镇中枢的中年人沉声道:“郡守和镇抚司呢?”“都动身了。”周遭众人皆是心里一震。有人出言道:“那沈翊在榜通缉,杀人盈野,如今自投罗网,郡守和镇抚司还不是一拥而上拿了他?”余者皆是齐声附和。唯有家主冷冷看着一干人等:“愚蠢。”“尔等以为世人皆如你们,蠢笨如猪?”中央大街上。一身官袍加身的郡守,孤身一人缓缓从道旁走出,站在路中央,朝着迎面而来的沈翊拱手一拜。“沈大侠。”“本官青阳郡守刘在原,特来劝一劝你。”沈翊:“劝什么?”“沈大侠这一路,尸山血海,哀声载道,莫要冒天下大不违,成不世邪魔之名。”沈翊笑了笑:“尸山血海不假。”“哀声载道,我却没听到。”“我只听到人人拍手叫好,感念有人除奸。”沈翊牵着马,继续前行。他的声音亦没有停下:“尔食尔禄,民脂民膏。”“下民易虐,上天难欺。”“刘郡守,当日你承赈灾之责,可有想过今日之局,你究竟赈的是世家豪绅,还是青阳万民呢?”一字一句,犹如重锤,敲在刘在原的心头,让他脸色苍白,嘴角更是渗出鲜血。他喃喃道:“朝廷近来疲弱,掌辖一地,不得不倚仗世家豪绅,从来便是如此,我……我……”沈翊:“所以我不杀你。”“滚开!”一声暴喝出,刘在原扑通一声跌坐在路旁,只能愣愣地看着青衣黑马,自他视野中略过。马背上的阿月问沈翊:“沈翊,他说从来便如此哎。”沈翊淡淡道:“从来如此,便是对的吗?”刘在原如遭雷击,轰然呆愣。……有人影匆匆穿廊过门,跑进门庭:“报家主,郡守未带兵卒,独自一人阻路,被沈翊当场喝退,跌倒路旁。”“哼。”“刘在原,一惯无能懦弱。”“不出所料。”有人忧心忡忡道:“就看镇抚司了!”沈翊牵着马拐出中央大街,往宁远大街方向去,在步入街角之前。两侧屋顶倏然出现两队黑甲玄衣。皆手持强弩,对准街道中央。两侧阁楼上,更是传来一阵阵咔嚓咔嚓的机括,一根根粗大锋锐的箭镞,对准沈翊。一道身影从天而降。玄衣披袍,腰佩长刀:“某乃青阳郡镇抚使,丁守义。”“来人止步!”沈翊停下脚步。抬头看了看镇抚司的布置,两侧房顶上各是黑压压一片,阁楼里探出的箭镞更是心惊。似是攻城之用。藏在暗中的布置,更是不知几何。阿月认真瞧着两侧房檐上的人影,脆生生开口道:“沈翊,要打吗?”沈翊拍了拍乌云踏雪的马背:“丁镇抚使,你要阻我。”“你觉得能吗?”丁守义冷声道:“镇抚司玄衣尽在,三百强弩硬弓,五十辆攻城硬弩,摧城破山。”“你脚下街道两侧更是铺满霹雳堂的雷火,你觉得你能毫发无伤?”沈翊淡淡一笑:“或许不能。”他牵着马的手一抖,身形踏前而行,嗒嗒的马蹄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响起。“但,你敢吗?”沈翊的声音平静而冰冷,声声入耳,让丁守义那浑然的气势不由一滞。而沈翊已然牵着马,离他越来越近,马背上的阿月,好奇地看着屋檐上,阁楼上缓缓转动的箭镞,丝毫没有紧张感,仿佛是来游山玩水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