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反对,便是可任心而为。于是徐剑生豁然起身。阔步而来,又直挺挺地,哗的一声坐在沈翊他们这张四方桌的一侧。“客官……”“您的茶……好了。”中年汉子被这突然走过来的冷酷青年一惊,有些不明所以,话都说不太利索。沈翊却是微微一笑。拎起茶壶,排开茶碗,茶水如线溢满茶碗,两碗茶,一碗给阿月,另一碗,则端在徐剑生的跟前。“有劳店家再多拿一个碗来。”沈翊没和徐剑生搭话。而是向汉子开口。中年汉子瞧着这古怪氛围,应声小跑一个折返,放下茶碗就躲得远远的。他感觉这是碰上江湖人找茬了,当然他在道旁开茶摊,或多或少遇上过江湖人闹事。他这茶肆的桌凳,立柱上的刀剑痕迹就是最好的证明,不过像徐剑生这样气势凌厉如剑的,却是头一个。茶肆内,本就不多的客人,亦是有意无意将目光落向中间这气氛凝结的一桌。毕竟,热闹,谁都想凑一凑。“你是沈翊。”徐剑生开口了,简简单单的四个字,整个茶肆却仿佛都凝固停顿了一瞬。而后如一石激起千重浪。哗啦啦一阵桌凳碰撞,茶碗倾洒的响动,看热闹的江湖散客,全都一窝蜂冲了出去。有的连茶钱都没付。有靠谱的,则是数都没数,丢下一串铜板,便跑路了,顺手还将闲着的船公拉走。开船渡江,这热闹看不得。小心把命丢掉。毕竟那青衫人可是所过之处尸山血海的青衣修罗,人榜第一的沈翊。沈翊瞧着这些个动静,嘴角微微一抽搐。“都跑了哩。”“沈翊,你的名字太吓人了。”阿月的语气轻快。不吝给他心口再插一刀。沈翊摸了摸鼻子,望向罪魁祸首徐剑生:“是我没错。”“徐兄可是要问剑?”沈翊都没作他想,毕竟这罗浮徐剑生一路而来,就是找人论剑比剑。虽然他先前在拦江岛与纪丛云拼至重伤,但有地榜大高手宋闻的看护,如今看徐剑生的气色,想必是已然痊愈了。徐剑生点头:“人榜第一,刀剑双绝。”“虽然你不是纯粹的剑修,但是你的剑,当是有可取之处。”这话说的有些直白猖狂,甚至是有些居高临下的意味,不过沈翊倒是不甚在意。罗浮修的是无情剑道。对于一切人情世故,皆是淡漠,唯此生奉剑。你跟他们计较礼仪人情,无异于对牛弹琴。而且,若是沈翊不答应,徐剑生必会缠着他,一直到他答应为止。这就是罗浮。沈翊笑道:“可以。”“不若我们就在这茶肆一较高下。”“啊?”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中年店家,此刻下意识发出一声本能地哀嚎:“不要啊!”无怪店家惊惧。他这茶肆毗邻桑南渡口,来来往往的江湖客不在少数,一来二去的,江湖上的事情,他也道听途说了一些。其中便是这修罗沈翊的事,最为骇人,传言此人武功高强,有侠名,有恶名,更隐有嗜杀之风,凡其过处,若起争端,必定是寸草不留。故而先前得闻沈翊之名,他一屁股吓得直接瘫倒在地,但这毕竟是他的茶肆。他不能像那些个江湖客一样,一走了之,故而只能在心中不断祈求漫天神佛,把这尊瘟神送走,给他留一条活路。然而,沈翊却说要在他这茶肆论剑?那一刻,店家汉子感觉天都塌了。